風胡子農夫
很久以前,有一對夫妻,他們有個兒子,名字叫杰克。女人認為他應該出去工作,就叫她丈夫帶他離開家。
你要帶他到一個好地方去,讓他成為師傅的師傅。她說。然后,給了他們食物和煙葉。
他們去見了許多師傅,他們都說可以讓他和自己一樣好,但是要超過自己,他們做不到。
男人回家告訴妻子,她說:你讓他干什么,我都會很高興。不過我說,你要讓他成為師傅的師傅。然后,她又給他們食物和煙葉,他們又出發了。
他們走了一段路,就在冰上走了,他們看見一匹黑馬拉著一輛馬車,一個男人在駕馬車。
你們到哪兒去?男人問。
我帶我兒子去當學徒,找一個好師傅教他一門手藝。我的老太婆是好人家出身,她堅持要讓兒子被教成師傅的師傅。
那我們能碰見就太好了!駕車的男人說,我能做到!我正在找學徒,你跟我來。他說完,跳下馬,帶著年輕人往天空中走去。
別,等一下。孩子的父親叫道,我要知道你的名字,你住在哪里。
哦,我的家住在東南西北。我叫風胡子農夫,這個師傅說,一年以后你再來這里,我會告訴你你兒子合適不合適的。說完,他們就走了。
男人回家了。女人問,兒子現在在做什么。
啊,天知道他做什么!男人說,他們上天了。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妻子。
女人聽完了,發現男人連兒子什么時候能出師都不知道,也不知道他到哪兒去了,她又替他收拾了包裹讓他去找,給他拿了食物和煙葉。
男人走了一段時間,到了樹林里。他在林子里走了一天,夜色降臨時,他看見有亮光,就朝亮光走過去。走了很長時間,在巖石腳下看見一間小草屋,一個老婦人站在門口從井里用鼻子提水,她的鼻子很長。
晚上好,老奶奶。男人說。
晚上好,老婦人說,幾百年都沒人叫我老奶奶了。
今天晚上我能借住在這兒嗎?他說。
不行!老太太說。男人拿出了煙,開始抽煙。給了她一口,她很高興,手舞足蹈,就同意讓他留宿了。沒一會兒,他問起風胡子農夫。
她說她不認識這個人。但是她主管四腿的野獸,可能能打聽到。她吹了聲口哨,把野獸都聚集起來,問它們。但是大家都不知道。
嗯,她對男人說,我們有三姐妹,也許她們知道。我把馬車和馬借給你,你晚上就能到那兒了。她離這兒有三百里遠,抄近路去吧。
男人出發了,晚上就到了。他到那兒時,那個老婦人也在井邊用鼻子拎水。
晚上好,老奶奶。他說。
老婦人回答說:晚上好。幾百年都沒有人叫我老奶奶了。
我今天晚上能借宿嗎?男人問。
不行!老婦人說。
他又拿出一卷煙,拿了一口放在老婦人手背上讓她聞。她高興地跳起舞來了,就同意他留宿一晚上。不一會兒,他就問她知道不知道風胡子農夫。
她不認識這個人,但是她主管所有的魚兒。她說,也許可以打聽到。她吹響了哨子,把它們聚集起來,問它們。但沒有一條魚知道。
嗯。老婦人說,我還有個姐姐,也許她知道。她住的地方離這兒六百里遠,我把馬車和馬借給你,天黑你就能到了。
男人出發了,天黑就到了。這個老婦人正在用鼻子鏟火。
晚上好,老奶奶。男人說。
晚上好。她回答說,幾百年都沒人叫我老奶奶了。
今晚我能住這兒嗎?男人問。
不行!老婦人說。
男人把煙葉拿出來,放了一點在煙斗里,又放了一部分在老婦人的手背上,她高興地跳著舞,同意男人住在這里了。
沒一會兒,他問起風胡子農夫。她不知道,但她說她主管所有的鳥兒,她用哨子把鳥兒召集在一起,問它們知道不知道。
一只遲到的老鷹趕了過來,聽到她問,就說它剛從風胡子農夫那兒來。老婦人叫它給男人帶路。但老鷹要先吃東西,想等到第二天再說。它太累了,飛不動了。
老鷹吃飽了,休息過了,老婦人從它尾巴上摘了根羽毛下來,讓男人坐在羽毛上,然后老鷹就帶著他飛了。到風胡子農夫那兒時,已經是半夜了。
老鷹說:門外有許多尸體,你別管他們。屋里的人睡得很熟,輕易吵不醒他們。你直接到抽屜那兒,拿三片面包出來。聽到鼾聲,就從他腦袋上摘三根羽毛下來,他就不會醒來了。
男人按它的話做了。拿到面包以后,他先拔了一根羽毛。
啊!風胡子農夫尖叫了一聲。
他又拔了一根。風胡子農夫又尖叫,聲音大得男人以為水泥和磚都要掉下來了,但是他又繼續睡覺。
老鷹又告訴他接下來該做什么,他照辦了。他到了馬廄門前,差點給石頭絆倒,他把石頭撿起來,下面有三個小木片,他也撿了起來。他敲了敲馬廄的門,門立刻就開了。
他把三個面包扔在地上,野兔就出來吃面包了。他抓住了野兔。老鷹叫他從它尾巴上拔三根羽毛下來,插在兔子身上,然后,他就可以帶著石頭、木頭回家了。
老鷹飛了很久,落在一塊石頭上,問:你看見什么了嗎?
我看見一群牛跟在我們后頭飛奔。男人說。
那我們得再飛一段路。老鷹說著,出發了。
不一會兒,它又問:你現在看見什么了?
我看見牛離我們很近。男人說。
把從他頭上摘下來的三根羽毛扔下去。老鷹說。
男人扔了。剛扔下去,羽毛變成一群烏鴉,把牛趕回了家。
老鷹又飛了一段距離,停在石頭上,問:你看見什么了?
我不很肯定,男人說,但是我覺得我看見有什么東西從遠處來了。
那我們再飛一段路吧。老鷹飛了。
你現在看見什么了?它飛了一段路后,問。
看見了,就在我們后面。男人說。
把你從石頭下面撿到的三個木片扔下去。老鷹說。
男人照辦了。剛扔下去,木片就變成了一片巨大的森林,風胡子農夫不得不回家拿斧子。
老鷹又飛了很久很久,累了,在一棵杉樹上休息。
你看見什么了?它問。
看見了,但不太肯定。男人說,很遠,很遠的地方。
那我們再飛一段路吧。老鷹說著,又出發了。
你現在看見什么了?飛了一段后,老鷹問。
看見了,他就在我們后頭。男人說。
現在把馬廄門口的那塊石頭扔下去。老鷹說。
男人照辦了。石頭立刻變成了石頭山。這下,風胡子農夫在追他們之前,不得不先開辟出一條路來。但他爬到一半時,摔斷了一條腿,不得不回家先治傷。
老鷹帶男人飛回了家,帶著那只野兔。一到家,男人就帶著野兔去了墓園,撒了把土在兔子身上,兔子立刻變成了他兒子杰克。
趕集的時候到了,年輕人把自己變成一匹白馬,叫他爸爸和他一起去。
有人愿意買我的話,你告訴他要一百塊錢,不過,你別忘記把馬籠頭摘下來,否則我就不能從風胡子農夫那兒跑掉了。他就是來買馬的人。
于是,就這樣了。一個人來買這匹馬,男人收了一百塊錢,但是賣完馬之后,那人要馬籠頭。
這我可不賣,男人說,我不給你,我還要賣其他的馬呢。
他們各自上路了。那人和杰克沒走多遠,因為男人一到家,就看見杰克坐在爐邊的長凳上。
第二天,杰克又變成一匹灰馬,叫他爸爸一起跟他去趕集。要是有人來買我,要兩百塊。他給了你錢,還要請你客,但不管你吃什么喝什么,你都別忘記帶走馬籠頭,否則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。
就這樣了。一個人過來,給了兩百塊買馬,還請了客。他們分手時,他還恰好記得要把馬籠頭摘下來。買主顯然沒能走遠,杰克就變成人形了。男人到家時,杰克已經坐在爐邊的長凳上了。
第三天,還是這樣。年輕人變成一頭黑馬,告訴他爸爸有人買就要三百塊。請客也好,喝酒也好,就是別忘記把馬籠頭拿下來,否則它就不能從風胡子農夫那兒回來了。
我不會忘記的。他爸爸說。
他到集市上,賣了三百塊,風胡子農夫請客,他就忘記拿馬籠頭了。結果,風胡子農夫帶著馬走了。
他走了一段路,就進小客棧去喝酒,把一桶滿滿的熱釘子放在馬鼻子底下,燕麥槽放在它尾巴下面,然后把馬籠頭系在鉤子上,就進了客棧。
馬站在那兒又跺腳,又踢打,噴鼻息,后腳站立,急躁不安。一個女孩從客棧出來,看見了很不忍心。
啊,可憐的東西!你主人怎么這樣對待你。她說著,掀開馬籠頭,想讓馬吃燕麥。
我還在這兒呢!風胡子農夫尖叫著沖出來。但馬已經脫了籠頭,沖到了放鵝的池塘里,在那兒它變成一條魚。
風胡子農夫跟在他后面,變成一桿長槍,杰克又變成一只鴿子,風胡子農夫變成了老鷹,跟在鴿子后頭啄它。
一個公主站在窗口看著這場戰斗。
要是你知道我在想什么,就飛進這窗戶來吧。公主對鴿子說。
鴿子飛進了窗戶,變回了杰克,告訴她這是怎么回事。
把你自己變成金戒指,我戴在手指上。公主說。
我不能,杰克說,風胡子農夫會讓國王生病,除了他以外,沒人能治好。然后,他就會要這枚戒指。
我會說這是我媽媽的戒指,我不給他。公主說。
于是杰克變成了一枚戒指。套在了公主的手指上。風胡子農夫這下抓不住他了。然后,年輕人預言的一切都發生了。
國王生病了,沒有醫生能治好他。風胡子農夫來了,他要公主手上的戒指。
國王派人要公主的戒指,她拒絕了,因為這戒指是她媽媽的。國王大怒,說他要這戒指,不管是誰留給她的。
你生氣也沒用,公主說,我脫不下來。你要這個戒指,就得把我手指砍斷。
我試試,這樣戒指就會掉下來了。風胡子農夫說。
不用了,謝謝你。我自己來。公主說。她走到火爐邊,把灰撒在戒指上。
這下,戒指掉下來了,掉到煤灰里去了。
風胡子農夫變成一只野兔,在火爐里又扒又翻,灰都撲到它耳朵里去了。杰克變成一只狐貍,把兔子的腦袋咬了下來。要是風胡子農夫是魔鬼的人,那么現在,它就已經和魔鬼在一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