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件事雖然已隔三年,但我每當(dāng)想起它時,心里就久久不能平靜,那位老人的身影,又一次映入我的腦海。
那是我上小學(xué)二年級時的寒假,我和媽媽一起回外婆家過春節(jié)。我們下了火車,車站人山人海,很是擁擠。車站里的一些搬運工沖著剛下火車的乘客大聲喊:“搬行李,十元、十元。”突然,從嘈雜聲中傳出一個微弱的聲音:“搬行李,五元。”我們循聲望去,只見一個老大爺,六十多歲,個子不高,瘦瘦的身板,頭戴一頂舊軍帽,兩鬢斑白,臉上被歲月刻畫出一道道皺紋,深深的凹溝里填滿了滄桑,腳蹬一雙粗布鞋。
人們看了看他,都避而遠之。這時,媽媽走到了他身邊。老人顯得很興奮,微笑著說:“閨女,讓我?guī)湍惆岚伞!彼贿呎f一邊用長滿老繭的手從媽媽手中接過行李。
他走在前面,媽媽拉著我跟在后面。到出站口需要上下許多樓梯。上樓梯時,只見老爺爺佝僂著身子,那清瘦的身板瞬時充滿了力量,他還小聲地喊著號子,為自己打氣。我快走幾步,看到他的胸口因過度用力而劇烈地起伏著,呼吸聲也變得急促而粗重,但他還是不慌不忙地爬著樓梯。媽媽見狀,忙說:“大爺,我?guī)湍脮喊?”老人回過頭,堅定地回答:“沒啥,別擔(dān)心,我有的是力氣。”
到了出站口,他已累得滿頭大汗,滿臉通紅。媽媽忙從口袋里掏出十元錢遞給了他,他把手伸向衣袋摸錢,媽媽說:“大爺,不用找錢了,我剛好沒零錢。”說完我和媽媽轉(zhuǎn)身離去。很快,老人追趕上來,他手里拿了五個一元硬幣,硬往媽媽手里塞,說:“謝謝你們,我干的就是這活,掙的就是這錢。”我回頭看著那位老人蹣跚的背影,仿佛看見了一個自尊、自愛、自立、自強的高潔的靈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