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年三十,我們去火車站接外婆。
去火車站的路冷冷清清,不如往日那般擁堵。但進去火車站后,形式又迥然不同了。人群摩肩擦踵,行李橫七豎八,接著便傳來“哐——當”的巨響,蓋住了所有商販的叫賣聲。有的火車連接不斷地發出“嗚”的行駛標志,有的則在鐵軌上喘息著。
又一輛火車停住了,下來好多乘客。講電話的大叔,戴帽子的青年,牽著孩子的婦女,他們一一從我面前走過。紅塵之中,互不相識的人卻可以生活在同一處地方,不知誰成了誰生命中波瀾不驚的看客,誰成了誰生命中擦肩而過的旅客,誰成了誰生命中掏心掏肺的參與者。誰染指了誰的記憶,誰偷換了誰的流年,皆是隨緣而生。
那個扎馬尾的女孩,背了一只花色的書包,神情焦急,還三番五次地看手表;
那個打領帶的大爺,白胡子上下飄動,他泰然地坐在那兒,閉目養神;
那個不停走動的小伙子,但手插在口袋里,嘴里念念叨叨的,右手拿的那本雜志,被他捏地皺巴巴的。
女孩的家里,可能有她的父母等她吃團圓飯;大爺的家里,可能有他的外孫等他一起放鞭炮;小伙子的家里,可能有他的兄妹等他回家,讓她給他們講身處異鄉的故事……
人情冷暖,事態蒼涼,體會過了就不要總是在外流連。疲憊了,回家;傷心了,回家;無奈了;就回家吧。家里有人親手做的一桌子佳肴,有人替你鋪好了被褥,有人為你在黑夜里開了一盞燈。
過年,即回家。給親人一個緊緊的擁抱,和一個暖暖的微笑。
過年真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