鰻魚頭和土龍尾
時常聽討海人說:“鰻魚頭和土龍尾”,這句話是講,鰻魚頭硬,土龍尾堅,一個打洞用頭鉆,一個打洞用尾巴遁。它們都是海里的魚,一到海涂,怎樣就不同呢? 傳說,龍王來到東海整頓混沌海水時,叫鰻魚和土龍先到海涂住。到了海涂,鰻魚把洞打過來,土龍把洞打過去,兩下碰了頭。鰻魚看土龍身子沒有自己粗大,卻比自己長得多,就想鉆去看看土龍造房,可是鉆不入;土龍呢,也想看鰻魚怎樣砌屋,一鉆,就進啦。 土龍進了鰻魚洞,覺得鰻魚的洞短是短些,蠻開闊,就說了:“鰻魚兄,今日我們兩家雖相通,但都不合用。我造房技巧差,你蓋屋本事大,你走,讓我。我把你的洞口用涂泥一塞,就可住了。” 鰻魚睜開一雙葡萄眼,發怒了:“什么?我辛辛苦苦造的屋讓你!你怎么不讓我?”說著,就和它打起來。 鰻魚耳朵有點聾,性情又暴燥,咬住土龍不放,又把身子打起轉來。土龍也會咬,只是把鰻魚一咬出血,就放啦。鰻魚不愿放,把土龍咬得叫“皇天”。 土龍正叫救命,過來一只涂蟹。它看土龍被鰻魚咬得太可憐了,就說:“鰻魚,你這樣欺弱,不行啊!” 鰻魚見涂蟹為土龍說話,又睜開葡萄眼,氣洶洶說:“我和土龍相罵,與你何干?看你老三老四的!” “路見不平,氣倒閑人嘛!”涂蟹說。 鰻魚齜著牙說:“不平,你過來呀!” 涂蟹聽了,真的撲上去,差一點被鰻魚吞吃,打折了一只大螯。 涂蟹沒法解圍,給土龍出法子,叫它和鰻魚去龍王那里評理。 它們到了龍宮,向龍王各訴一篇理。 龍王聽了說:“這點小事,何必鬧?來來,把你們重新排一下。鰻魚,從今后,只許你子孫在半海涂住一段時間,二、三月去,五、六月回海里來。”又回頭對土龍說,“你去選屋,要住初三、十八潮,在潮水退到最遠的海涂邊安身。這樣不會碰面,免得相打。” 龍王調拔完畢,鰻魚怨他不公平,但又不敢說,只好忍在肚內。它忖來想去,記起自己身上的病,問:“王爺,我身軀雖好,耳朵有點聾,龍宮有什么藥給我一點治治。” 老龍點點頭,說:“治你耳朵的藥在人間,龍船鼓一響,你就不聾啦。” 土龍也想起自己不足之處,連忙問:“龍王爺,我的頭扁扁的,尾巴又軟,不好打洞造屋呀!” 龍王看了看土龍的頭和尾巴,說:“這好辦!”叫三太子取來一支圓釘,把尾巴剁去一截,換上這枚釘。這以后,土龍成鐵釘尾啦! 龍王理完它們的事,一時記不清土龍名字,就問土龍:“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 土龍講:“我叫硬骨鰻。” 鰻魚一聽,嘿,機會來了,馬上接著說:“老王爺,它騙你,騙你!它叫土龍呢。” 老龍王聽它名號土龍,氣得龍須直翹,手指土龍斥罵:“你膽大包天,敢重疊我的大名?來呀!把它抓起來處治!” 土龍見老龍發怒,趕緊跪下啟奏:“老王爺,你是東海之主,四海之頭,我怎敢與你同名?今日,你赦我講出一句無罪的話,那時被你打死,我心甘情愿。” “赦你一句無罪話,說來!” 土龍說:“你姓‘海’,叫海龍王;我姓‘土’,叫土龍。雖有一字與你相同,不過只疊你行第,沒疊你姓。世間同名同姓多啦,何止你和我。” 龍王聽它講得有道理,就放了它。 從這以后,大鰻魚不敢來海涂了,只有它的子孫來海涂。大鰻魚交代小鰻魚,去海涂要把涂蟹吃掉!所以,從二、三月到五、六月這段時間,小鰻一到海涂,涂蟹就受苦了。 土龍換了尾巴后,也來海涂選屋,在大潮水退盡的海涂邊安身,用尾巴打洞。大家講土龍是鐵釘尾,打洞才有如此厲害。 直到現在,海邊人在二、三月到五、六月,去海涂抓小鰻魚吃鮮,過了五月后,小鰻慢慢少了,大家講:“五月初龍船鼓響,鰻魚聾子被鼓聲敲精靈啦,回海里去了。”一年四季每逢初三十八潮,大家常在較遠的海涂邊抓到四、五斤的土龍哩!